李萍：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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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是山东临沭县一个和江苏交界的小山村，属于丘岭地带，干旱少雨，四季分明，冬天很冷，夏天很热。那时全村不到四百口人，清一色的姓李，没有杂姓。因为在一条小河的东边，所以称李河东。我出生在七十年代初，那个时候没有电，照明是煤油灯，每天睡觉前脱了衣服，妈妈就会在灰暗的煤油灯底下给我们捉虱子。不知为什么那时候农村不管大人小孩头上身上都长虱子。洗衣服用的是肥皂，我们那时候叫胰子。吃的是红薯和红薯干糊涂，（我们当地把红薯叫地瓜）还有红薯做的煎饼。偶尔姥姥或者舅舅们来我家，我们很开心，他们会给我和和弟弟买一小包水果糖，那是我记忆当中唯一的难忘零食。最开心的还是春节，进入腊月妈妈就会开始张罗过年的东西，首先是要做好多的煎饼，提前把红薯干泡涨后用菜刀切碎，加上少量的麦子，第二天天麻麻亮就开始推磨，是要两个人推的那种腰磨。推成糊糊了以后在鏊子上均匀的滚上一层，用一个半圆的木板刮好，鏊子下面要烧麦草，并且火要保持烧的均匀，不能太大或太小，等煎饼熟了就可以揭掉继续下一个，要做几乎一天，煎饼是老家的主食，并且可以长时间存放。因为按照老辈人传统，直到正月十五以后才能动磨做煎饼。到腊月二十以后就很忙了，二十四扫扬尘， 然后就是发面蒸馍馍，有的馍馍上面要印上花，到时候敬拜老天要用。做豆腐，炸豆腐丸子，炸面鱼，买几斤猪肉准备过年。还有就是会给我们做一件新衣服，买红头绳扎辫子，给弟弟买炮竹。到二十七必须要去赶年集，买年货，买对联。二十九做菜上祖坟，三十贴对联。每一天都是在浓浓的年味中忙碌着。初一早上我还睡的正香，妈妈就会把我和弟弟喊起来。院子正中间放着平时吃饭的桌子，上面依次摆放着印花馒头，煮好的素馅水饺，白开水，糖果，她让我们穿上新衣服到院子里一起给老天磕头，感谢老天赐给我们的粮食和祈求来年风调雨顺我们那个年代没有幼儿园，没有学前班，到了七岁妈妈看同龄人去上学了，就要我也去上学，可我怎么也不愿意去，妈妈生气把我锁在家里，我是跳跳的哭坚决不去，最后我胜利了。到了第二年秋季入学，爸爸和妈妈在生产队干活还没放工，我自己就兴高采烈的跑去报名上学了。没有本子，没有铅笔，只记得我找了一块小木板，用粉笔在上面写字。过了些日子老师让我们每人交五毛钱的书本费，那时只有两本书，语文和数学。五毛钱书本费被我不知道怎么弄丢了，妈妈居然没有骂我更没有打我。后来回想起来还感觉很对不起爸爸妈妈，那可是他们的血汗钱啊！说起我们的学校，就是本村两间以前生产队的做砖瓦的土墙房子，土台子和破烂的桌子组合就是课桌。等上四年级就到邻村去读，依然是地主家的房子改造成的教室。直到读初中才有像样的教室，有好一点的课桌，有电，结束了上晚自习要自己带煤油灯的历史。我小的时候很像男孩子，弟弟恰好和我相反他很文静，不爱到处跑，人送外号那时候没有现在的那么多玩具，但我们玩的也非常开心，花样繁多。每当下课后，跳绳，踢豆包或者鸡毛毽子，（都是自己做的）一口气我能踢七八十个呢。抓石子，边抓嘴里还要边说，指甲都磨偏了。老鹰捉小鸡，一个人当鸡头，其他人抓住她的衣服后面，一个一个连成一串，一个人当老鹰。斗拐，参与者自己搬起自己的脚和对方对击，看看谁先坚持不下去就算失败。我们放学后可以找些黄泥巴做各种手工，有小狗拉磨，小鸡，娃娃等。还会演家家戏，有当妈妈的，有当爸爸的有当亲戚的，有当孩子的，演的是津津有味，全情投入。到了晚了我们又玩捉迷藏，分成甲乙两伙，指定个地点是老营，甲方不许看，乙方成员马上散开，满胡同的乱跑，自己找地方藏起来，然后甲方来找，抓住就输了，没抓住的或者回老营就赢了。还有用纸叠几下可以让你猜东西南北，翻花绳，拔河，丢沙包，瞎子摸人等等，那时虽然都很穷，可伙伴们个个玩的酣畅淋漓，乐此不疲！春天来了，我们盼着星期天可以疯玩一天（我们那时候周六要上半天的课）。一大早就约好伙伴到山上去玩采野花，杏子青涩的也不怕酸，桃子还满身是毛，里面的核还是白色的我们就摘下来吃的津津有味。夏天到了，我们又忙着抓知了，主要的是太阳落山以后，知了虫从地里才爬出来，或者刚爬到树上，就被我们抓住了。夏至以后，大雨过后地里还有山水牛，这个虫会飞快地满到处爬，还会飞，（学名叫桑天牛，桑蠢虫，外省的人多数都不知道它是什么）大人孩子们会穿上蓑衣，戴着斗篷，手里提着茶壶，捉住它放在茶壶里，一是防止它飞走，二是为了保鲜，它只有一天的寿命。雄山水牛交配之后便会死去，雌性忙着产卵，，然后也会死去，成虫和幼虫危害玉米高粱的根。它有六条腿，有一对长长的触角，一节一节的，翅膀是两对的，外面一对是硬的，里面一对是软的，雌的满肚子都是卵，可以炸着吃，可以去掉头和翅膀然后剁碎炒鸡蛋吃。秋天来了，风轻云淡，天高气爽，约上三两个伙伴提上竹篮，满山的野酸枣，（属于灌木科木本植物，枝条上有刺，熟了就变成紫红色或紫褐色，果实小圆形或椭圆形，酸枣仁还是常用的中药。）摘一颗酸酸甜甜的，那可是美美的享受。山上野桃，柴李子，还有好多叫不出名字的野果，还有板栗，每次回家几乎都是满载而归。冬天到了，山东的冬天非常冷，呼呼的西北风刮着，象风葫芦似的叫个不停，没有任何取暖的东西，也不睡炕。（虽说现在冬天没有小时候那么冷了，我都不敢回去，已经无法适应那里的气候。）因为从我记事起每到入冬以后，手脚都会冻坏，开始是红肿，后面就溃烂流水。每天脱衣服和穿衣服都会哭，半夜时候因为暖和了又钻心的痒。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脚不能走路，手用棉花包着，用一根布带吊起来挂到脖子上，别人看到了和我开玩笑，问我是在哪个战场上负的伤？一直要持续到第二年春天暖和了才痊愈。小时候的冬天，雪下的很大很厚，可以打雪仗，堆雪人，冰非常的厚可以在水库去滑冰玩耍。那个时代没有电视剧，最稀奇的就是看电影，我们那里村子比较密，一个村挨着一个村。下午放学后，就抱着板凳忙着去占地方了，孩子们会用树枝划一个圈，或者用小石头垒起来谁都不能侵犯他们的地盘。那时候不论放什么电影都是看的津津有味入迷。本村看过了第二天再追着放映员跑到邻村去看，一直到邻村都放一遍为止。后来土地下户了，生活好点了，有了收音机后，着迷每天十二点半，刘兰芳说的评书《杨家将》，《岳飞传》。也喜欢看小人书或者故事书，《穆桂英挂帅》，《呼延庆打擂》，觉都顾不上睡也要看。如果妈妈发现屋里灯还亮着，就会喊：现在不论城里的还是农村的孩子们，家里玩具奇多，花样数不胜数，更不用说在幼儿园里的什么滑滑梯，三轮车等等好多叫不出名字的玩具。现在虽然有手机，有电脑，有每当回到老家，今非昔比，儿时的伙伴都成了满脸皱纹的陌生人，乍看几乎认不出来了。每当闭上眼睛，深深的吸口气，还是熟悉的家乡味道！人都说越老越容易怀旧，随着年龄的增长，追忆远去的童年趣事，成了一种美的享受。许多童年发生的事，一直记忆犹新，似乎一辈子都不会忘掉，成了深藏内心深处的珍宝，一直到老李萍，籍贯山东临沂，现居佛坪。佛坪县幼儿园炊事员。